伯牙摔琴謝知音,千里馬還需伯樂識。南投埔里盛產名石黑膽石,質地細緻、光澤烏亮,適合用來雕成石壺、茶盤,因而造就了石茶盤雕刻的特殊藝術;其中徐增德可以說是帶動風氣之先的先驅者,其造詣亦是箇中的翹楚。他彷若是黑膽石的知音,經過他的巧思和巧手,黑膽石總能展現渾然天成的美感,雕鑿之間無處不禪意。
■文/楊睿林 圖/陳招宗
徐增德並非埔里人,民國40年出生於苗栗,七歲時跟隨雙親遷居彰化,民國68年結婚之後才遷居於埔里。他起初從事外銷五金買賣,後因工廠紛紛外移,台灣的產品價格無法與大陸、東南亞廉價勞工生產所匹敵,乃決定改行。
沖床模型到石盤雕刻
喜歡浸淫在大自然的徐增德,從湍流水澗中的溪石找到靈感。石頭雖然頑硬冰冷,但它的堅硬質地被視為恆久的象徵,散發一股剛強的毅力,將之雕成藝術品卻又能教頑石點頭,化成柔和的美感。他從事沖床模型多年,硬梆梆的鋼鐵材質,在他的手裡想要變成什麼形體就變成什麼形體,石頭再硬也硬不過鋼鐵材,因而他最後決定改走石頭雕刻這一行。
埔里的眉溪盛產稀有的黑膽石,別處所沒有。徐增德本身很喜歡泡茶,當時已經有很多石雕家雕刻黑膽石茶壺,但從未有人嘗試雕成茶盤,於是石茶盤便成為他創作的主力。
徐增德表示,要作為茶盤的黑膽石石材要夠大,如此大的黑膽石本身的價值就已經很可觀,再經巧雕成茶盤,身價動輒四、五十萬至上百萬,所以,他將收藏對象鎖定在高層次的收藏家。正由於大塊的黑膽石萬中選一,可遇不可求,倘若率爾操觚,稍一失手便會暴殄天物,因此,他在高價購得石材之後,經常坐在石材前沈思,用心去發見它的美,並思忖該如何下刀才能凸顯出它的美感。
埔里盆地四周高山環繞,變化萬千的自然美景,為徐增德提供了取之不盡的題材,加上他本身喜愛品茗和寫書法,讀碑帖、傳記,內化成深厚的創作意境,禪風成為他作品最大的特色。唐朝詩人王維著名詩句「江水天外天,山色有無中」,正是徐增德作品的寫照,概有淡遠遼闊的古山水畫之味道。
中看又中用的藝術品
「玩石是我一生自我的賽跑,創作石雕藝術茶盤這段悠遠的賽程中,透過大量閱讀古籍,深入探索中國茶經中傳遞出的事茶之精神(鬆、靜、圓、柔、韻、綿),結合石材特色與藝術創作基本元素,溶入國畫中雲煙蒼茫、峰巒層疊的山水風景,進而衍生出永恒價值的創作思考方向。」,徐增德如是說。
徐增德指出,禪境最能讓泡茶者心情沈澱,況且,表現禪境的巧雕也才能避免稀有石材浪費太多的下腳材。仿生則是徐增德的主要技法,善用石材原有的色澤,一刀一鑿細心地雕出栩栩如生的肌里,在他的巧手下讓石材變枯木、荷葉、竹節,神乎其技,讓人愛不釋手。「執石輕撫、愛戀永不倦」,徐增德愛石如癡,完成的作品必須能打動自己的心,達到一種癡迷的狀態,他才會推薦給收藏者。
中看更要中用,徐增德說,石雕茶盤是藝術品,也是實用的器具,它不能只是好看而已,也要好用。由於徐增德深諳茶道,他創作的石茶盤考量到泡茶者的身體力學、操作動線,最重要是水路的流動線,必須讓倒出的茶水快速排掉。尤有甚者,如何讓茶水不會在茶盤上留下茶垢,以破壞影響茶盤的美觀,這可是一門不小的學問,深諳箇中訣竅並無幾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