隨著台中都會重心西移,老市區繁榮商業早已式微,但銀樓珠寶業者卻是例外,成功路依然保有銀樓一條街的榮景,自日治時代形成的產業生態早已根深蒂固,而隱身在附近巷弄的珠寶設計師和金工,則是背後的「無名英雄」。然而,大陸挾其低廉的工資和先進的設備,銀樓業者紛紛琵琶別抱,讓這群「無名英雄」生存空間倍受威脅。
■文/蓉蓉 圖/陳招宗
日治時代舊市區的成功路和中山路銀樓林立,在日本人刻意隔離下,中山路被定位為「日本街仔」,相對的,成功路則被定位為「台灣街仔」,使得兩條街的銀樓客群各有不同。戰後,日人撤離,銀樓一條街彼消此長,成功路銀樓取得絕對的市場優勢。老台中人嫁女兒、娶媳婦、嬰兒滿月週歲、雙親壽辰,通通往成功路銀樓去,店家長期累積固定的老主顧,有時甚至傳承三代,穩固的客戶關係,生意毫不受影響,讓成功路銀樓並不需要遷往寸土寸金的新都心。
當年訂單接都接不完
早期傳統銀樓都有培養自己的金工師傅,但隨著工資不斷上漲,加上人才青黃不接,八0年代成功路巷內漸形成珠寶設計師工作室,專門替銀樓業者代工,接單與加工從此分流。來自香港的許偉東就是在這個時間點來到台中市成功路,當時他把從香港學到的技術與風格帶到本地,為本地的珠寶設計帶來新的風尚。
他說,當時訂單多到接不完,旗下數十位師傅焚膏繼晷日夜加班,才能及時交件。而當時附近巷弄內的同業也有二、三十家,但由於市場很大不怕競爭,反而能在風格上彼此既較勁又學習,一起把技術水平不斷往上提昇,而能與國際水準媲美。
然而,曾幾何時,巷弄內的同業一家家撤離,不是往大陸發展,就是索性歇業。許偉東指出,大陸經濟體崛起之後,對珠寶金飾需求量大,吸引包含港台在內的國際人才搶占市場。挾當地便宜的工資,以及集團化的經營,在設備和技術方面,都凌駕本地的業者;尤其是收費上更是低廉許多,成功路的銀樓紛紛將訂單轉往大陸,即便扣掉往返運費都還很划算。
專業分工追求精緻
眼見市場快速萎縮,許偉東自嘲地將公司名稱改為「夕陽工業」,不過,即便如此,他的工作室依然有訂單,足以養活七、八位師傅。他說,山不轉路轉,雖然名義是一家珠寶設計公司,但卻是不同個人工作室的組合,每一位師傅各有不同的專精,他負責接單和設計,之後交給製模師、鑲嵌師、金工師等等,各自負責製程的一部份。他說一個師傅包山包海的時代早已過去了,各自鑽研,彼此分工,才能打造出精美的成功。
許偉東說,在大陸的夾擊下,該公司之所以還能有生存空間,主要係因兩岸郵寄需要數天的時間,緩不濟急,遇到急件還是得就近加工。此外,藉由先進設備的引進,設計出固定款的公版,減少人力成本的支出,拉近價差,也是主因之一。更重要是,儘管珠寶金飾經常隨潮流風尚而變化,但卻仍有一群偏愛固定設計師風格的死忠粉絲,打死不退!